在底特律郊区一所高中外，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独自站在皮卡车后座，对着扩音喇叭大声呼喊。数百名兴奋不已的选民围聚在他面前，由于人数众多，这些人无法进入高中体育馆或两个分会场。当桑德斯告知他们此次集会共有 9000 人参加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不仅仅在密歇根州或佛蒙特州，美国人民不会任由国家走向寡头政治，也不会允许特朗普将我们带入威权主义。” 桑德斯高呼，“我们已准备好战斗，而且必将取得胜利。”
现年 83 岁的桑德斯不再角逐总统之位。然而，这位身形微驼、满头银发的民主社会主义者，已成为抵抗唐纳德・特朗普第二任期的领军人物。桑德斯猛烈抨击特朗普企图夺权的行径，并警示解雇数万名政府工作人员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即便这与部分民主党人期望聚焦鸡蛋价格或选择 “消极应对” 的意愿相悖。
至少当下，桑德斯是唯一一位愿意发起全国性运动，以此疏导庞大反特朗普群体恐惧与愤怒情绪的民选进步派人士。周五晚，他在威斯康星州基诺沙吸引了 4000 名观众；次日清晨，在距离此地数小时车程、居民不足万人的威斯康星州阿尔图纳，又有约 2600 人前来聆听他的演讲；而在底特律郊区，那 9000 名热情的观众更是超出了其团队预期。按照计划，每一站都选在由共和党人代表的摇摆不定的美国众议院选区。
刚刚当选佛蒙特州第四个参议员任期的桑德斯，承认这并非他预期在职业生涯现阶段所扮演的角色。实际上，在特朗普总统任期最初几周，他的团队本打算观望，看是否有知名民主党人填补领导空缺，之后才开启如今所谓的 “阻止寡头政治之旅”。在此期间，身为独立人士（尽管与参议院民主党人结盟，并两次角逐民主党总统提名）的桑德斯，甚至让外界猜测他是否会再度竞选白宫。“这就像总统竞选集会，不是吗？但我并非在竞选总统，这也不是一场竞选活动。” 桑德斯向美联社表示，“形势所迫，必须有所行动。国家陷入困境，我想尽己所能。”
分裂的民主党抵抗阵营
自特朗普赢得大选以来，华盛顿的民主党人一直在努力凝聚力量，试图找到统一的信息或代言人，以阻止特朗普削减政府工作人员、削弱联邦监管以及支持科技巨头埃隆・马斯克推行其计划的激进举措。但目前尚未形成集中的反特朗普抵抗运动。“你看看周围，还有谁在做这件事？没有人。” 纽约州众议员亚历山大・奥卡西奥 - 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 - Cortez）谈及桑德斯的努力时说道，“我希望民主党人的反击能形成破竹之势…… 我们需要直接向民众阐明观点。” 作为桑德斯的长期盟友，奥卡西奥 - 科尔特斯表示，未来几周将与桑德斯一同开展活动，还计划在宾夕法尼亚州和纽约州共和党控制的国会选区单独露面，尤其是那些共和党人因担心抗议而拒绝举行面对面市政厅会议的地区。“这并非伯尼一个人应做之事，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该参与的。” 她说，“但他在全国范围内具有独特影响力，只要我们能借助这份力量，就理应心怀感激。”
除了桑德斯的巡回活动，愤怒的选民主要依靠如 “不可分割”（Indivisible）这样的草根团体组织一系列地方抗议活动。在一些情况下，这些活动成功向特朗普的盟友施压，部分面临愤怒质问的众议院共和党人开始批评马斯克，或对其盟友推动的削减计划提出质疑。“不可分割” 联合创始人埃兹拉・莱文（Ezra Levin）一直对许多民主党领导人持批评态度，他对桑德斯挺身而出的举动表示赞赏。“我希望更多民主党人能前往全国各地，包括红色州，团结广大民众反对马斯克和 2025 年计划。” 莱文说，“当然，在这场宪法危机期间，（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哈基姆）杰弗里斯却在全国各地宣传他的儿童读物。” 上个月国会休会期间，杰弗里斯两次露面宣传一本关于民主的儿童读物，同时也前往各地支持众议院民主党人，上周末他还在阿拉巴马州塞尔玛庆祝 “血腥星期天” 60 周年。
事实上，很少有民主党领导人能像桑德斯这样，在短时间内吸引大量人群，或在全国范围内组织相关活动。该党有潜力角逐 2028 年总统大选的新人，如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密歇根州州长格雷琴・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和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Josh Shapiro），他们在全国的知名度有限，且目前都不太愿意过多暴露在全国聚光灯下。
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克里斯・墨菲（Chris Murphy）是国会中对特朗普较为直言不讳的批评者之一，他认为民主党人必须更加团结和有组织。“人们迫切希望立即采取行动，他们察觉到了威胁，感到焦虑、愤怒且积极，渴望有明确的方向来提供帮助。” 他说。墨菲承认，桑德斯在民主党内仍有诸多批评者，这些人认为桑德斯及其进步政策理念，比如用政府资助的 “全民医疗保险” 计划取代私人及基于就业的医疗保险、推行免费公立大学以及 “绿色新政” 气候政策等，过于激进。就在五年前，民主党人团结在乔・拜登周围，成功阻止桑德斯赢得 2020 年民主党总统提名。“仍有很多人觉得伯尼对民主党构成威胁，” 墨菲说，“但我认为他传达的信息是我们构建反击力量的核心。”
桑德斯在过去四年一直坚定支持拜登，但在去年秋天卡玛拉・哈里斯败选后，他批评了民主党，称特朗普之所以能获胜，正是因为民主党 “抛弃了” 工人阶级。在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主席肖恩・费恩（Shawn Fain）看来，更多民主党人需要 “效仿桑德斯的领导，关注工人阶级及相关问题”。费恩在密歇根州为桑德斯作介绍时表示：“在我看来，民主党人必须认真审视自身，明确到底要代表谁。作为工会，我们一直很清楚，如果他们不关心工人阶级，我们也不会支持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