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政府入主华盛顿，并宣布了一系列改革计划，旨在借助企业管理经验和新技术来精简联邦官僚机构。
政府为为数众多的联邦政府雇员提供了买断服务，同时削减各项开支，以实现预算平衡。
这听起来似乎是在共和党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支持下，由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所主导的一场颇具争议的成本削减行动。然而，实际上，现代历史上对联邦政府进行全面改革的最大规模努力，发生在 30 年前的一届民主党政府时期。那便是时任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推行的 “重塑政府” 计划，该计划由他的副总统阿尔・戈尔（Al Gore）负责推进。
马斯克本人最近试图将自己的行动与克林顿时期的努力相提并论。他在自己的社交平台 X 上发文称：“@DOGE 正在做的事情类似于 20 世纪 90 年代克林顿 / 戈尔领导下的民主党政策。” 这里他使用了 “DOGE”，这是他所负责的削减行动 —— 政府效率部的首字母缩写词。但那些曾参与 “重塑政府” 项目运作，或是见证其发展过程的人表示，“重塑政府” 项目与马斯克仓促且混乱的行动几乎截然相反。克林顿时期的改革得到了国会两党立法的授权，在数年时间里稳步推进，致力于发现政府运作中的低效之处，并且让联邦工作人员积极参与到对自身工作的重新构想中。
“我们付出了巨大努力，去深入了解哪些方面需要改进，以及应该做出怎样的改变。” 旨在提升联邦劳动力素质的公共服务伙伴关系（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主席马克斯・斯蒂尔（Max Stier）表示，“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实际上正让我们倒退。”
（图片说明：2025 年 2 月 11 日，星期二，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和埃隆・马斯克在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图片来源：Alex Brandon）
作为马斯克改革行动的一部分，特朗普政府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解雇了数千名联邦工作人员。政府还推出了一项未经国会授权的 “延迟辞职” 计划，并且在没有相应立法授权的情况下对一些机构进行了大幅调整，尽管有时会有法官进行干预。这位科技大亨、世界首富曾承诺，通过削减成本能够为纳税人节省数万亿美元。
那些熟悉克林顿时代 “重塑政府”（Reinventing Government）计划的人士表示，该计划为如何重塑联邦官僚机构，以及从这类努力中所能实现的相对有限的节省，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
“我们在没有引发宪法危机的情况下完成了改革。” 伊莱恩・卡马克（Elaine Kamarck）说道，她曾在 20 世纪 90 年代担任戈尔的高级顾问，“与现在这些人不同，我们并不认为政府中存在着数万亿的效率提升空间…… 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削减开支，而我们的目标是：让政府运作得更好，同时成本更低。”
卡马克介绍，该计划发展到后来，拥有 400 名从联邦机构现有工作人员中招聘的员工。他们致力于提高政府效率，并专注于提升客户服务水平，引入了类似私营部门的指标，比如为工作人员制定绩效标准。
（图片说明：1993 年 9 月 7 日，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左）和副总统阿尔・戈尔在华盛顿白宫宣布 “重塑政府” 计划前，经过两辆载有大量联邦规章制度的叉车。该计划公布了削减、整合和重塑政府的方案，到本世纪末节省了 1080 亿美元。图片来源：美联社照片 / J. Scott Applewhite，档案）
“重塑政府” 团队还积极推动员工接受一项全新的技术 —— 互联网。许多政府网站和项目，包括所得税的电子申报系统，都可以追溯到 “重塑政府” 计划。
戈尔曾出现在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的深夜电视节目中，用锤子砸碎了政府的烟灰缸，以此象征他为消除政府浪费而进行的不懈努力。据马里兰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公共政策名誉教授唐・凯特尔（Don Kettl）回忆，政府最终还向那些想出减少繁文缛节、改善服务方法的员工颁发了 “锤子奖”。
“解放员工，并将员工视为政府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改革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凯特尔回忆道，“一个重要的区别在于，特朗普政府将联邦雇员视为负面因素，而克林顿政府则将联邦雇员视为推动改革的积极力量。”
克林顿政府还与国会合作，获得授权为联邦工作人员提供每人 25000 美元的买断费用。最终，通过自愿离职、自然减员以及相对较少的裁员等方式相结合，在 1993 年至 2000 年期间，取消了卡马克所说的 40 多万个联邦职位。
凯特尔指出，单纯的裁员并没有真正节省资金，因为政府随后不得不聘请承包商来承担离职员工的工作任务。他担心，如果马斯克和特朗普继续削减联邦劳动力，这种情况可能会再次出现。
华盛顿保守派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的DownsizingGovernment.org编辑克里斯・爱德华兹（Chris Edwards）表示，买断计划体现了克林顿时期的改革努力与当前 DOGE 运动（在国会参与方面）的重要区别，他称克林顿时期的改革为 “小有成功”。
（图片说明：2025 年 2 月 20 日，星期四，埃隆・马斯克在马里兰州奥克森山的盖洛德国家度假村和会议中心举行的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CPAC）上手持电锯。图片来源：美联社照片 / 何塞・路易斯・马加纳）
（图片说明：2025 年 2 月 17 日，星期一，在洛杉矶总统日举行的集会上，一名示威者举着一张海报，上面印有写着 “Musk DOGE” 的违禁交通标志。图片来源：美联社照片 / Etienne Laurent）
如今掌控国会的共和党人，任由马斯克在没有他们参与的情况下推进改革，尽管根据宪法规定，立法部门有权批准政府支出，且联邦法律禁止总统在未经国会许可的情况下削减国会授权的项目。克林顿是最后一位成功获得国会许可进行改革的总统，当时国会接受了他提出的 36 亿美元的削减计划。
特朗普和马斯克仅对向国会提交减税方案做出了模糊的承诺。爱德华兹表示，如果没有国会的参与，任何节省都将难以持久。“DOGE 想要做出的这些改变，都不会是永久性的。” 他说道。
然而，很少有共和党人提议让国会更多地参与到改革中来。
“这需要有人大声说出来，需要有人指出，‘这违反了法律，也超越了行政部门的权力范围。’” 阿拉斯加州共和党参议员丽莎・穆尔科夫斯基（Lisa Murkowski）表示。
卡马克估计，“重塑政府” 计划总共节省了 1460 亿美元。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但与联邦预算相比，仍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将自己团队所采取的缓慢、深思熟虑且协作的改革方式，与马斯克那种极快的推进速度进行了对比。马斯克依靠他带来的一群年轻的外部人士，迅速削减机构及其员工数量。
卡马克解释说，“重塑政府” 行动进展缓慢，是因为他们不想在重组政府的过程中，干扰政府所承担的众多关键职能。她担心马斯克似乎很少有这样的顾虑。
“联邦政府面临失败的风险真的非常非常高，而这在私营部门是不太一样的情况。” 卡马克说，“我们当时真的非常担心把事情搞砸，而我认为这些人对搞砸事情的担忧远远不够，这很可能会导致他们的改革走向失败。”
